顾雏军案二审之污点鉴定：司法会计鉴定庭审激辩

简介：　检查机关聘请专业会计师所做司法鉴定，进一步强化顾雏军等9名被告的指控力度，但专业机构曾经的违规记录，却给这种鉴定蒙上阴影。在法庭上，顾雏军等9名被告百般辩护，进行最后的“演出”。 
  
 
 顾雏军（资料图片）
　　

　　当顾雏军重又回到被告席上，控辩双方的交锋变得更加关键。

　　12月12日，佛山市中级法院再审科龙案。法庭上，佛山市检察院提交的《司法会计鉴定书》无疑将从专业的角度，进一步强化对顾雏军等被告的指控力度。而9名被告和辩方律师也围绕鉴定书展开激烈反驳。

　　《证券市场周刊》得到的《司法会计鉴定书》全面呈现了科龙电器（行情,资讯）2002年、2003年和2004年三年财务报告的虚假流程。其中显示，科龙电器通过开单开票但并不发货的方式，将销售的存货虚列收入和成本等虚假销售方式虚增利润。出具会计鉴定报告的天职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还出具了科龙电器虚假注册资本等11本司法鉴定书，作为检察机关指控与法院合议庭量刑的关键证据。

　　鉴定书由天职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天职国际”）完成，但是，这家机构当年曾因为被“协助上市公司造假”而被证监会处罚。这样的机构有资格进行专业鉴定吗？被告和辩方律师抓住这一点不放，提出“鉴定人缺乏专业知识和职业道德，要求找权威部门重新鉴定。”按程序，鉴定书应该得到被告的确认。但在12月1日下午，顾雏军在佛山市看守所对《司法会计鉴定书》给予了否定。

　　在法庭上，顾雏军等人对鉴定报告的反驳不仅激烈，而且不放过任何细节。“14天看完顾雏军案的所有卷宗，出具11本司法鉴定书，两个会计师就是神仙也不可能。”

　　司法鉴定确认四项指控

　　《司法鉴定书》于今年11月底完成，是2006年11月15日佛山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支队委托天职国际对科龙电器的财务报告、虚假销售金额、虚假注册资本等检察机关指控的罪行进行的全面鉴定。

　　鉴定书确认了《起诉意见书》中，对顾雏军等9名被告提出的四项指控。以检察院提出的虚假财会报告罪指控涉及的内容为例。之前检察机关提交的证据无论是科龙电器的压仓销售还是没有真实贸易背景的商业承兑汇票，都无法在法律上得到一个准确的界定，通过具有司法鉴定的会计师事务所，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进行鉴定并得出鉴定结论，将成为检察机关最直接的指控证据。

　　司法鉴定报告显示，从2002年12月开始到2004年，科龙电器通过商业机构开出商业承兑汇票给科龙电器或其分公司，分公司开出销售出库单安排总部发货，总部物流部安排仓库将未发货的产品型号明细数量在账目上做出仓处理，并将该仓库的实物库存表上不显示有库存，但实际货物并未出仓库。天职国际的鉴定结果显示：科龙电器2002年至2004年共通过开单开票未发货的方式，创造虚假销售收入12.63亿元，天职国际认为，科龙电器连续3年通过开单开票未发货确认销售收入不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规定，3年的财务会计报告主营业务收入即商品销售收入存在虚假及失实。

　　记者得到的其他司法鉴定报告同样出自于天职国际，这些报告分别就9名被告涉及的虚增注册资本金、提供虚假财会报告、挪用资金以及职务侵占四宗控诉方面进行了全方位的司法鉴定，并得出了当初检察机关起诉意见书中一样的结论，司法鉴定书也成为法院定刑的证据。

　　“污点机构”能否鉴定？

　　“天职国际本身就不符合鉴定资格，他们的鉴定报告能当成证据吗？”顾雏军等9名被告以及辩护律师对天职国际进行了强烈抨击。其提出的资格问题，源自天职国际的不光彩经历。天职国际原名天职孜信会计师事务所（2005年更名为天职国际，下称“天职孜信”），由于提供虚假财务报告被证监会在2005年8月30日通报罚款。
 
　　记者从证监会的处罚通知里查到，天职孜信为天一科技（000908，即现在的S天一科）2003年年报进行了审计，但年报却被证监会认定含有虚假内容。天职孜信因此违反了《股票发行与交易管理暂行条例》第三十五条“为上市公司出具文件的注册会计师及其所在事务所、专业评估人员及其所在机构、律师及其所在事务所，在履行职责时，应当按照本行业公认的业务标准和道德规范，对其出具文件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完整性进行核查和验证”及中国注册会计师独立审计多项准则的规定，构成了《股票条例》第七十三条所述“出具的文件有虚假、严重误导性内容或者有重大遗漏”的行为。

　　证监会的处罚显示，对天职孜信罚款20万元；对负有直接责任的注册会计师李海来、唐爱清罚款5万元。“司法鉴定的机构必须是没有不良记录，天职国际因为提供虚假报告而遭处罚，怎么能为科龙电器的所谓虚假销售进行鉴定呢？”辩方律师手握证监会的处罚通知书，底气显得很足。

　　质疑一步步地深入，在司法鉴定书上签字的两名会计师中，李长照生于1973年，徐继凯生于1976年，“都非常年轻”。“司法鉴定的鉴定人必须有10年从业经验，两人的司法鉴定资格都是2006年3月才取得，他们到底有多长的从业经验？”

　　“按照程序，司法鉴定必须有复核人，现在检察机关提交的鉴定没有复核人签字，根据关于鉴定复核人的规定，必须是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以及分所的主任，不是什么人都能复核的。”严友松的辩护律师李江质疑，一份没有复核的鉴定书怎么能体现司法鉴定的权威。

　　“如此浩繁的鉴定，短短14天，两个人做，光将卷宗读完都不可能，那么鉴定的基础又是什么呢？”两名会计师作为证人出庭，声称有助手帮助整理数据，但是辩方律师认为，作为司法鉴定，一定是签字会计师亲自整理数据，否则没有作出鉴定结果的权力。

　　法庭上，两名会计师多次遭遇辩方律师的批驳，几次无言以对。

　　“不专业不道德，压根就没有鉴定资格，这样的报告就是作伪证。”顾雏军等人以及律师希望在资格方面就将鉴定书否定。

　　辩护到底

　　“科龙案”自11月初一审以来，一直充满戏剧性。“看来这次庭审又将是漫长的。”一名律师表示，顾雏军案在短时间内会有一个明确的判决结果也是不可能的了。

　　持续了一周的庭审，逐渐将人们带入麻木状态。到了12月20日下午两点半，案件终于进入法庭辩护阶段，一次又一次搬出《刑法》以及《刑事诉讼法》强烈批评公诉机关打断自己谈话的顾雏军再一次得到了发表长篇大论的机会。

　　在二次庭审期间，顾雏军从绝食要求媒体旁听到举报贪污案件、从死缠烂打刘从梦有罪到德勤逼迫造假，不断将沉闷的庭审戏剧性地带到高潮。

　　对于检察院的四项指控，顾雏军从头辩到尾。其中的提供虚假财会报告罪，再次成为辩论的焦点。顾雏军等人强烈否定压货销售就是造假，认为跟代理商签订合同之后，产权已经发生改变，并且侦察机关指向的造假主体武汉长荣以及合肥维希不是业绩为零，而是一直从事着销售，直到侦察之前，销售业绩上千万元。顾雏军甚至在法庭上还透露，科龙电器的压货销售月月都有，只是年底的大而已。对于顾雏军等人的辩解，公诉机关认为已经提交了逻辑严谨的犯罪证据，证据真实有效，对于顾雏军的长篇大论，公诉机关一概保持沉默。

　　对于挪用资金罪顾雏军在法庭上显得很自信，认为自己在江西科龙以及科龙空调并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根据法律的规定，只有在公司担任职务的工作人员才符合挪用资金罪的必要条件。而对于职务侵占主要集中在扬州项目，顾雏军认为那是自己跟政府的系列谈判结果，资金也是政府划拨，不存在职务侵占。

　　顾雏军等9名被告无一例外进行了无罪辩护，针对公诉机关的每一组证据以及每一个小环节都进行了强烈的反驳。“现在公诉机关一直是沉默，这也是当事人与辩护律师向法庭争取辩护陈述的机会。”一名辩护律师对于案件并不乐观，虽然被告抗辩护到底，但是公诉机关的沉默让顾雏军们感到前景不容乐观。